蔡 洪 钟 (1915-2003)
蔡洪钟原名蔡钟英,1915年2月27 日出生于中国福建省莆田县的一个书 香世家。父亲蔡文华曾在上海一家牛奶 厂当文员,母亲何玉珍曾经担任莆田县 美以美教会学校校长。他在莆田职业中 学艺术师范科毕业后,曾经执教一段日 子。
1936年日本侵略中国前夕,他到上 海美专主修音乐。
由于经济拮据,加上局势的动荡, 蔡洪钟只修完第一学年课程便辍学返回 福州市,在小学当一名音乐老师。在福 州的这段日子,他邂逅林展俊女士。两 人一见钟情,随后共结连理。
1938年,他重回上海继续完成学 业,弃音乐而选修中国传统画与西洋 画,是艺术大师刘海粟的高足。20年代 和30年代的上海,是中国艺术的摇篮, 崇尚西方文明风气甚盛,也是许多从巴 黎和东京学成归国的青年画家的荟萃之地。在上海,这些艺术爱好者可以自由 自在地交流中西绘画精粹与交换中西绘 画技巧。蔡洪钟就是在这种艺术气氛浓 厚和充满艺术挑战的环境里完成了三年 艺术教育。
由砂拉越华文作家协会出版的 蔡洪钟诗集《池畔集》
1941年春季毕业后,蔡洪钟即刻离 开中国由海路途经香港、新加坡,回返 砂拉越,在诗巫与双亲和夫人团聚。他 的家人早在两年前到诗巫定居。他先后 在建兴小学及中兴中学短时期任教。同 年12月日本占领砂拉越后,中兴中学和 其他的学校一样被令关闭。蔡洪钟只好 离开诗巫,前往古晋谋生。通过友人介 绍,他在古晋映画配位社当广告画师。 在画室里,他不愁绘画颜色与纸张。闲 暇之时,他会绘一些水彩画。当年他所 画的一幅静物水彩画,是在1943年至 1945年之间画的。画的背面还写着:在 古晋映画社日人虎视下写生的。
艺术造诣极高 个展深获好评
1945年日军投降后,蔡洪钟多方寻 求重回教育界服务。1947年他受聘在距 离古晋32里的中华公学出任校长一职。这所学校位于森林茂密、群山环抱的西 连县。这里到处是橡胶园、胡椒园、稻 田和菜园,错落有致地点缀着农舍和亚 答屋。置身在世外桃源般的西连,大自 然的美景激起他的创作灵感。此情此景 完全异于中国国画中的山水,也不像印 象派画家笔下的那些温带景色。他正视 眼前的生态景致,对一个画家来说何尝 不是一项考验与挑战。在上海美专的艺 术熏陶,加上个人的艺术才华,他开始 做出多种尝试,寻找他的艺术方向与定 位。在这三年里,他画了不少水彩画。 已故刘振潘侨领发起的1946年第一届庆 祝双十节手工艺展览,蔡洪钟受邀参加 展出。由此,他第一次在古晋展出中国 国画,一夜之间成为新闻人物。1946年 与1947年间,英国殖民地政府主办备受 古晋市民欢迎的农业展。主办单位也拨 出部分空位来展示美术作品,当中包括
剪纸艺术也是蔡洪钟 的另一专长,并且与 诗、画的艺术形式有 机结合
蔡洪钟善于中西融汇 的艺术技巧
学校图工和画家作品。他受邀在展览会 上展出他的中国山水画。
1948年,蔡洪钟在古晋中华商会会 所举行个人画展,为中国领事馆筹募建 馆基金。他的个人画展出乎众人意料, 他不仅展示正统的中国山水画,也首次 介绍多幅油画。其中西融汇的技法,引 起评画者的注意。一些公众认为他应该 摒弃传统中国画的通俗内容,应以砂拉 越题材为对象。不过,外来驻古晋通讯 员不以为然,他称赞蔡在中国国画所展 露的才华,有关报道刊登于是年11月3 日新加坡的南洋商报。
一名匿名的读者在英文报发表对此 个人展的观感。经查悉后,才得知那位 匿名读者竟然是身为考古学家的汤姆· 夏利申,曾任砂拉越博物院院长一职。 夏利申是一位出言直率、语气粗糙、极 易中伤他人的政府官员。他的同僚皆认 为他非常傲慢,目中无人。然而他却认 为,蔡洪钟的中国画取材很广,造诣亦 深,作品是卓越的。还提出客观与建设 性的建议。夏利申也提到,这些作品部 分脱胎自19世纪中叶印象派画师的风 格,惟油画技术还不上手。不过,夏利 申却提及蔡洪钟的艺术独到之处,是他 的笔调似乎能自成一家。
蔡洪钟充满在地性色彩 的画作
1948年的个人展出,为蔡洪钟带 来很大的鼓励。此后,他常到西连郊外 与古晋做更多的户外写生。从1948年开 始,他画了不少油画与水彩画。他绘画 水彩画时很自然地和他的中国传统绘画 技术挂钩。他的水彩画充满东方韵味。 他善用中国国画空位,又适当纳入中国 书法浓淡笔调技巧,再配合西洋画画 理,形成他个人独特的风格。
成立美术协会 推动艺术风气
1949年,蔡洪钟应邀出任古晋中 华中学图画与音乐老师。1950年他移 居古晋,开始他在城市的生活。同年3 月,古晋美术协会正式成立。他是创办 人之一,该会主席是一位名为露西·莫 利逊的家庭主妇,其余的创办人包括英 国文化协会驻晋代办高德利、教育官徐 耀东、报人易艺五和古晋工程部机械监
得意门生俞隆庆编印出版 的《蔡洪钟水彩画集》
督邱佛保。在短短的四个月里,该会便 迅速主办古晋第一届美术展览,极力驱 动古晋的艺术氛围。美协此后也每年举 办会员常年画展,也为会员主办一系列 的会员个人展。1968年,古晋美术协会 易名为砂拉越美术协会。这是因为有部 分会员认为美协推动艺术范围不止于古 晋,会务应适时扩大与更换名称。1972 年,蔡洪钟接任主席职,连任至1999年 底。
在华校服务32年后,他终于于1978 年退休。退休后他开画室招生,不停作 画写诗。他的作品充满地方色彩,反映 出原住民在地性的风土人情和文化艺术 涵养。
1994年9月,蔡洪钟和另四位先驱 画家获得雪兰莪中华大会堂文化小组颁发先驱画家表扬状,表扬他们对国家艺 术推动与发展所作的贡献。另四位作家 包括李家耀、曽文光、陈金沙与范友 卓。1995年,他和沙巴及西马的两位资 深女画家的作品在国家画廊举行联展, 为期一个月。1996年3月,他个人的画 展在古晋敦拉萨博物院举行。
蔡洪钟一直采用多样化的媒介作 画,包括中国画、水彩画、油画、抽象 画、半抽象画及拼凑画。这些作品都充 满阳光和色彩,包含大自然的优美旋 律,感情饱满之余,还有浓郁的人情 味。他曾自豪地说:“我在艺术领域已 作出个人最大的贡献,我抚心无愧。”
文学成就不俗 出版三本诗集
蔡洪钟除了在绘画方面有极高的造 诣外,在文学与音乐方面也有不俗的成
就。在上海时期,他以一粟为笔名开始 写现代诗。1953年,他的第一本诗集《海潮集》由香港朝霞文学社出版。他的另两本诗集《池畔集》与《塑像集》在1992年分别由砂拉越华文作家协会与 砂拉越星座诗社出版。
此外,蔡洪钟也受到华教人士的尊重,特别是在1962年华教面临危机时的表现。当时,古晋中华中学校董会属下第一、三、四中学不接受英国殖民地政府所推行的华文中学十年改制计划,被政府撤销津贴。校董为了解决经费问 题,决定调整教职员的薪金,结果引起不满,并采取罢教行动。当时他身为一中总务主任兼美术教师,坚决站在校董 会一边,站稳立场,协助一中克服困 使一中得以开课。他是一中教师当 中惟一不参加罢教行动的行政部主任,在当时起了重要作用。
蔡洪钟有个美满的家庭。其夫人 林展俊也在华校服务。他俩育有一男四女。内孙四人和外孙十四人,儿子从商,四个女儿都从事教育工作。他的朋友都直言他为人耿直,性格稳重有诚意 而不做作。他高尚的人格修养,不虚 伪、不拘礼节。他待人随和,是位朴素且令人尊敬的艺术家。
晚年时,蔡洪钟因眼疾恶化,被迫停止作画,这让他感到十分难过。2001年12月,他的得意门生俞隆庆将他的作品编印成精美画册,出版了《蔡洪钟水彩画集》。
2003年3月31日,蔡洪钟病逝于古晋,享年88岁。
2005年3月18日,吉隆坡国家画廊 难, 举办“蔡洪钟再现异彩”画展,为期三个月。对这位兴化籍的画家,是一次迟到的敬礼。
参考资料:
1. 〈砂拉越先驱画家蔡洪钟〉,2003,俞隆庆。
2. 〈马来西亚建国三十五年华裔美术史料〉,雪兰莪中华大会堂文教委员会,1994年9月。
3. 柯金德,雪隆兴安会馆70周年纪念特刊,2005。
(柯金德与王婷婷撰)
